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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語
我總是這麼地探頭望向窗外,以對天氣做試溫的動作,時序入冬,便成了例行性工作。
每回縮進房間,總慨嘆著:「唉!又要披厚衣,帶雨具了…」,連日的酷寒,逼得所有人裏著大衣,在街頭哈氣吐煙,在屋裡跺步瑟縮。
   又逢年節,便遙想那一張張漲紅了的臉,不是紅了面赤了耳的急躁,而是那酒過幾巡之後的微醺; 吞雲吐霧瀰漫了酒氣,讓沸騰的血脈可以暖和自己的身子。溫和的性情,搭上烈酒,總在凌亂的杯盤狼藉間喧嘩出放浪形骸的神態,一如神經錯亂之後的瘋言瘋語,總逗得鄰座紛紛退避,深怕一個眼神煥散就毀滅忘年之交。
    凜冽的冬日裡,帶點酒香,帶點醉意。大夥還是持續乾杯隨意。不勝酒力的一小群,隔著圓桌,走避至門外接受隆冬的洗禮。一條圍巾就足以纏繞往日的情懷; 一雙手套便抓住同窗共翦西窗燭的片刻; 我們的言語,像極了北極愛斯基摩人一般,把話冰凍起來,然後,在想念的時刻,點上爐火,砌上熱茶,再慢慢烤來聽。
    剎那間,突然在腦裡揚起唐代的一首詩:「綠螘新醅酒,紅泥小火爐,晚來天欲雪,能飲一杯無?」多麼合適地在寒冷的夜裡,佯裝沈醉之後的騷人墨客,在靜謐蕭瑟的燈光下,吟詠季節的影像; 若有雪月相伴,想必更醇美而動人。
    我們都在聆聽夜的聲響,想像著如童話裡遠方馬車,正叩叩叩地馳騁而來; 又或一位少女,在兒童故事裡,劃過一根火柴,閃耀光芒; 或者神仙鑲上一對絢麗的翅膀,在星斗裡穿梭; 又或是斑駁白髮的伯伯,提燈踅進街坊巷弄…。昔日同窗,在夜色裡,如墜入愛麗絲夢遊仙境的童話世界裡!啊!這都是當年我們共同品嚐的書冊呀!
    冬夜色彩總讓人倍覺單調,那白皚如畫的雪景,也不過是冰清玉潔地蒼茫,那明月高掛也僅是瓊樓玉宇的寂寥。我們的冬夜,在專屬的天地裡,有酒香,醞釀著情誼,才享得到生活之休,生命之閒哪!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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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彥佑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