揮別年輕,迎接2007
跨年,對每個人的意義也許不同,對每個年齡層的族群也絕對有不同的代表性。但不可否認的,也很真實的,這一天,若在毫無任何包裝之下,實在是再平凡不過的了!

每天清晨五點多起床,習慣性地泡個熱茶,就背對著八角窗子在桌前坐了下來。窗外天色,矇矓未開; 今天的晨曦,在北風的拂送下,顯得特別慵懶。
每天的現在,就是例行性的寫作時間,或者寫小說,或者寫評論,或者索性拿出一枝筆來,就在紙上漫無目的地塗著塗著。有人說,要改掉一個習慣很難; 還有人從腦科學的角度去證實,一旦大腦的神經迴路連結之後,要去切斷它,是要花五倍、十倍的力氣才能扳回的。所以,儘管今天是2006的最後一天,依舊在書桌上提著筆,托著腮幫子。這個年輕人夢寐以求的喜氣,我好像一點兒也沾不上。
前幾天有一則年輕人專屬的新聞,標題就寫著「年輕真好」,顧名思義是為一群年輕朋友所設計的報導; 內容就寫著某某餐廳推出「聖誕+新年超值特餐」,一餐只要多少錢; 隨後,第二則新聞是預告今年北中南三地的各大型跨年晚會,勢必會吸引數十萬以上的年輕朋友,而這則北中南的新聞,獨獨缺漏了花東地區,這對在花蓮唸書,台東當兵的我,頓時間有被冷落的感覺; 第三則新聞是今年台北101大樓施放跨年煙火,據說短短幾秒鐘而已,就砸下上萬重金; 只要年輕情侶在101觀景台相擁幾秒鐘,就可以免費獲得獎品。我突然想到,大學畢業幾年了,也工作好一陣子了,跨年的魅力,也隨著時間,慢慢地被稀釋了。
我還記得第一次瘋狂跨年是在花師唸大一的時候,那次大概晚間九點多吧,全班一起騎著車,有雙載,有三貼,就往七星潭的海邊飆去,一路上幾乎都是同年紀的學生,還有慈濟、大漢的,少部分就是高中生,或是年輕的男女朋友相互依偎著邊走邊撒嬌。班上那時第一次全員倒齊聚在一起,聊聊以前的跨年情況; 大部分的同學都是頭一遭那麼正式地參與跨年,因為以前有聯考壓力,也沒啥心情去外面high翻天; 現在獨自在外地求學,終於可以「為所欲為」了!
我們那天就在七星潭的沙灘上,正對著天上明月的映照,選個避開海風又離跨年舞台最接近的地方,全班圍著五六個烤肉爐,一邊取暖,一邊等待1996的來臨; 有的人回顧著1995所做的事,有的人展望1996的新願,有的人就一手拿著烤肉串吃著,一手拿著手電筒; 有的人更瘋狂,就往海邊踏浪去,任由海浪在褲管沖呀沖的,邊叫邊閃,也樂得快活! 儘管每個人在同一時空下做著不同的事,其實心中都是守候著同一件事的到來。我印象很深刻的是,那一次跨年晚會,當我們倒數完五四三二一時,舞台上的煙火並沒有同步放射,而是遲了約莫五秒鐘之後,才由工作人員緊急來按鈕,也因此,大概相隔了十多秒之後,我們東部才正式邁入1996; 那時候,班上還有些同學調侃台上的人說,台灣不僅僅有南北、東西差距,連時間上的差距也存在著!
後來,大二、大三、大四的跨年,我們分別在花崗山體育場、鯉魚潭還有寢室裡渡過。現在回到南部工作,才發現東部的跨年晚會,真的是迷你又可愛啊!
隨著一年一年的過,離跨年的「年代」越行越遠,似乎一點交集也沒有; 充其量,只是跨過這麼一天,多賺了一天元旦假,還有縣府升旗典禮的補休; 老實說,在我理性思維的考量之下,這不過也是三百多個日子當中的其中一天罷了,就像生日一樣。說真的,我也不用特別地去為這一天,或自己做什麼特別的事。跨年,對每個人的意義也許不同,對每個年齡層的族群也絕對有不同的代表性,但不可否認的,也很真實的,這一天,若在毫無任何包裝之下,實在是再平凡不過的了!
小孩子喜歡跨年,是因為多了一歲,離可以自己作主的日子,逐漸逼近了; 中學生喜歡跨年,是因為可以暫時擺脫課業與考試的束縛,姿意地耗上一夜,與偶像一同熱歌勁舞; 大學生喜歡跨年,是愛上成群結伴的逍遙與響往一種「人不輕狂枉少年」的信念; 但,三四十歲以上的朋友,大概都視跨年為無物吧!一來憂心自己的年紀又加了一歲,二來看到跟跨年現場清一色都是年輕朋友,心中不免感傷了起來呀!
「跨」這個字,蠻有意思的,用在地域上,有所謂的「跨縣市」、「跨州」、「跨國」、「跨省」; 用在時間上,有「跨月」、「跨年」、「跨世紀」; 「跨」代表的是從某一時間、空間為起始點,躍步向另一個時空邁進; 所以另一個時空是嶄新的,和原始的出發點是具有著不同意義的。就像北迴歸線一樣,當你由南往北跨進時,你已揮別「熱帶季風區」而邁入「副熱帶季風區」了; 也可以說你是站在太陽直射的最南端與最北端。就時間軸而言,當你越過十八歲的門檻時,代表的是人生的另一起點,得開始承擔法律上總總責任。同樣是日子一天天地過,同樣是距離在走,「跨」的象徵性意義就是何其巧妙。
回到”今天”賦予”我”的意義,依舊是如此地淡薄。我如同往常一樣,寫著略帶理性的文章,在年輕的狂熱與叫囂中,沉悶著。
我會怎麼看這一天?它不應該只是日記本的最後一頁,也不僅是為明天那本仍未開啟的日記本做預備,更不是倒數完之後的瞬間美麗; 它其實是讓我們去瞻前顧後,回想著過去的這些日子,我們在歲月的刻畫下,是否被刻得有意義?是否值得保存?它的保存期限可以到達哪個時間點?同時也更該引領著自己的心走向2007,去用更高的標準,激勵自己成長、再成長,憧憬著更美的一年。昨日種種,譬如昨日死,以後種種,譬如今日生; 我們每個人是否準備好應該「既往不咎」,而讓過去曾有過的誤解、錯失、怨懟、仇恨就稍稍地塵封在2006當中,為2007再去誕生一個已縫合、已回頭、已化解的將來。
我用力闔上眼睛,回想這一年當中的大事小事,腦海中浮現的是雪山隧道通車、ETC上路、南廻鐵路命案、一碗麵的故事、國務機要費案、王建民稱霸大聯盟、李安勇奪奧斯卡,還想到最近的恒春大地震,還有海珊的絞刑。其實還有很多天下事是被遺忘的。而今天的任務很簡單,就是把這些日子以來,曾經在這個土地上演過的事情,統統將它掃瞄出來,考驗自己是不是還是「真的年輕」。
今晚的愛河、101大樓、台中港,還有我最愛的太麻里海岸,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地方,一定是聚集了不少朋友; 這也肯定了今天的朋友們仍然是精力旺盛,而且至少懂得不會去某些不良場所暗自夜留; 這樣的年輕族群儘管「夜不歸」,但到底還是令人欣慰的,總比在街頭飆車、搞轟趴派對來得放心多了。今晚,我也試著懇求我的眼皮爭口氣,好讓我也是”清醒”著迎接明年!
歲月催人老!今夜,就讓我暫時放縱一下,年輕五秒鐘吧!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,Happy New Year!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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